青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,眼眸黑亮,像是两颗清洗过的琉璃珠一般,那双眼睛会说话,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里面。
此刻眼里流动着怒气,就更生动鲜活了。
“我现在还在重伤昏迷,怎么管。”明霁轻声笑了笑,“别生气了,这有什么好生气的。”
他的语调放得轻,像是在哄人似的。何屿渡却并没有觉得高兴,反而更生气了。
“那你接着重伤昏迷吧。”何屿渡把手机收了起来,“跟我也没关系,走了。”
他咬字都重了几分:“对不起,是我打扰你重伤昏迷了。”
何屿渡阴阳怪气的,说完就走,背影都气冲冲的。
明霁看着敞开的病房大门,穿堂凉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。他有些无奈地把解扬叫了进来。
“给何先生送把伞。”明霁示意他去储物柜里拿,“再拿件外套给他。”
何屿渡在等电梯,盯着跳动的数字,伸手摸了摸下嘴唇,然后咬了咬唇瓣上的死皮。
“何先生。”何屿渡转头。
“明总让我给您送外套和伞。”解扬把外套和伞递过来。
何屿渡愣了一下,冷着声说:“不用。”
解扬为难道:“何先生,您这样我回去跟明总很难交代的……”
何屿渡抿了抿唇,伸手把外套和伞接了过来:“谢谢。”
“您注意安全。”
何屿渡走进电梯,按下负一楼的按钮,垂眸看看手里的外套和伞,满腔的气闷蓦地被放了个干净。
地下车库的风冷,他穿上了外套,身体被暖意包裹起来,然后才往停车的位置走去。……
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,雨下大了,风也更冷了。
何屿渡一手拎着玉料,一手撑着伞往自己住的庭院走去。
客厅的灯还亮着,从窗户里透出一点暖融融的光来,何屿渡心里打鼓,这个点了,老爷子不会还没睡吧?
按着指纹解锁,何屿渡推开门,看到沙发上搭着薄被睡着的女人,他愣了一下。
她睡得浅,一只手撑在沙发的靠枕上,听到开门的声响,就睁开了眼。
“妈……”何屿渡换了鞋走过去,“你怎么过来了。”
何屿渡意外极了。
席玉和何秉烛住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,万柳望园。
那里的房子寸土寸金,大平层里的复式顶楼,整个二楼的空间都给了何屿渡,他的卧室、书房、工作室、画室……但何屿渡却不喜欢那个家。
何秉烛和席玉工作太忙了,天南地北的飞,参加比赛、参加各种珠宝展、和其他设计师交流学习、去采风寻找灵感……小时候,家里总是只有他和家政阿姨,他只能抱着自己的玩偶,一遍一遍地打电话问,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。
后来何知望就搬了过来,他读书的时候,就住在万柳望园的房子里,他寒暑假,就跟着何知望回扶光山下的庄园。
现在何屿渡一直跟何知望住,何秉烛和席玉已经不那么忙碌于工作了,但是他们俩的性子好像天生就是闲不下来的,两年前他们在偏远的山区捐助修建了一所小学,这两年他们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山区住着的。
他们一手帮扶着希望小学步入正轨,也会给孩子们上课。何屿渡有时候看到他们朋友圈发的照片,会很羡慕那些被他们牵着、抱着的孩子们。
但何屿渡已经大了,他不再是那个晚上哭闹着要找父母的小孩子了。
“回来了。”席玉看向他,眉宇间有些疲倦,但还是朝他笑了笑。
“爸说你这两天感冒了。”她拿起茶几上的保温壶,倒出一杯温热的姜汤,“怎么出去这么晚才回来,给你熬了姜汤,喝一碗再睡。”
何屿渡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,接过杯子,在席玉身边坐了下来:“和连小舟去逛天光墟了。”
“买了料子?”
“嗯。”何屿渡说,“买了好几块,你看看。”
他端着姜汤,慢慢地喝着。
里面似乎放了糖,刺鼻的姜味和甜辣的味道裹挟在一起,不太好喝。但何屿渡面不改色地喝完了。
席玉把他买的几块料子拿出来看了看,笑着点了点头:“都是好料子。”
她又问:“还有钱用吗,你爸爸给你的副卡也不见你用过。”
“我又不缺钱。”何知望会给他零花钱,何秉烛的副卡在他手里,他现在自己也会接到定制雕刻的单子,工艺费都是几十万为单位,所以何屿渡手里是不缺钱的。
席玉点点头,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:“我们家小渡越来越帅气了,倒是少见你穿西装。”
明霁的外套是一件裁剪笔挺的黑色西装,何屿渡穿着,肩膀位置略有些偏大,但这反而把他的肩膀撑得更开阔了些,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了。
“是……朋友的外套。”何屿渡说到朋友两个字,顿了顿。
他和明霁,现在算是朋友吧?不太确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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